三字塔两年,刘景浊做过一个梦,是一处茫茫大海,回头瞧也见不着海岸,可这海上居然有着一座跨海大桥,桥上有山有水,桥下一艘巨舟,瞧着是独木凿成的。
那处梦境里头,并无多余之事,只不过,那座桥,那只舟,蓦然之间桥断舟沉。
从前也不止一个人与刘景浊说过,他太过于依赖那两把剑了。
万一有个舟沉桥断之日,他刘景浊如何自处?
所以回到景炀之后,刘景浊有意无意的不带那两把剑出门。
走在街上,忽的一声春雷炸响,临近黄昏,长安城里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水。
刘景浊抬了抬头,没忍住就咧嘴一笑。
雨水,还是青椋山那边儿更沁人心扉。
其实打心眼儿里,这位椋王就没把京城当做故乡,只是这里有亲人而已。
他心中真正的故乡,从来都是那座漫山灯台树的青椋山。
刘景浊自顾自喊了句颜敬辞,春官瞬身而来,咧嘴一笑,“殿下?啥事儿?”
转头一看,刘景浊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死远点儿。”
要把佟泠交给他,就这张脸,刘景浊是真放心不下。
颜敬辞一脸幽怨,刚要开口,却瞧见刘景浊眯眼看来,他赶忙瞬身离去。
刘景浊想了又想,刚想喊来黑龙卫冬官谢白头,结果一位身着白衣,赤脚挎剑的女子凭空出现。
刘景浊拔腿就跑,却被人一把薅住脖领子。
有三人蹲在不远处屋顶上,颜敬辞与方杳牧对视一眼,冬官谢白头甩了甩白发,双臂环抱两团柔软,咋舌道:“一物降一物啊!”
下方街道,其实忽然出现也好,忽然离开也罢,寻常百姓是察觉不到的。
刘景浊缩了缩脑袋,讪笑道:“姐,啥时候回来的?”
白衣女子拎起刘景浊,一个瞬身就到了白龙卫驻所一处楼台顶部。
这位新任秋官脱掉外边儿白衣,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透薄比甲,下半身是胫衣,好在还是穿了个短裤。
刘景浊赶忙转头,自顾自取出酒葫芦喝酒。
刘小北嘁了一声,嗤笑道:“也不知道谁小时候偷偷趴门缝儿偷看我洗澡,现在倒是假正经了?”
说着,女子翘起双腿,交错搭在了椅子上,清凉穿着衬得一幅好身材,一览无遗。
刘景浊讪笑不止,无奈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再这么计较就不像话了啊!”
一阵香风拂过,刘景浊眉头紧锁,方才美貌女子已然站立一旁,双手环在身后。
饶是刘景浊迅速转头,也还是透过比甲瞧见了些不该看的。
女子转过头,咋舌道:“呦呵?长大了就是不一样,倒是能压住心里那团火了。”
刘景浊摇摇头,舒展眉头,微笑道:“小北姐,我小时候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按龙丘棠溪的话说,就是个小色胚。
现在真不一样了。”
刘小北微微一笑,轻声道:“真长大了?不过也不必如此避讳,我哪儿没给你看过?再说了,你头一次喝酒可是我教的,不过那时候你多大?七岁还是八岁?啥都没有,我想干啥也干不了啊!”
说到这里,刘景浊不由得脸颊通红。
这怕是长这么大最让人难以启齿的事儿了。
他干脆一句话不说,反正就是不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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