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定要说的话,离医院近一点,交通方便一点,这就够了。”
“嗯。”
话说到此处,已经到了尾声,但两个人都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夏蔚微微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想说对顾雨峥说感谢,又觉得如此客套的话实在毫无重量可言。
顾雨峥好像隔空捕捉到她的犹豫与纠结。
“夏蔚。”
他叫她名字。
“嗯?”
“放轻松。”
他说。
外公的事,放轻松。
我们的交往,放轻松。
夏蔚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笑出来。
-外公年轻时常出差,进修和讲课,对出远门倒不是很抗拒。
夏蔚简单收拾了必要的东西,整理出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考虑到外公身体因素,选择了高铁。
到达上海时已是晚上八点。
顾雨峥来接,已经在等。
先让老人上车,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一回头,瞧见夏蔚站在他斜后方半步,盯着他瞧。
她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非常明亮的火龙果色,大概是方便搬家,依然素着脸,一身运动风,黑色鸭舌帽下头发散来,衬得皮肤很白,帽檐下一双眼睛极其清澈。
高铁站停车场尾气缭绕,简直人挤人,顾雨峥却只能看见她——如此一颗硕大的水果,想不注意都难。
她递过来东西给他,薄薄一张独立包装的湿巾,还贴心地撕开了一个小口。
“擦下手,箱子上有灰。”
顾雨峥接了过来,湿巾抽出,抬手,却是朝她的脸探过来。
夏蔚本能偏头躲,却被顾雨峥一句“别动”
,定住了。
湿巾凉凉的触感落在脸颊鬓角,夏蔚僵着,任由顾雨峥轻轻帮她擦去那一点点汗。
“很热么?”
都快十一月了,当然不热,只是刚刚高铁到站时她不忍让外公动手,努力去够高处架子上的行李箱,累出一身汗。
不止脸上,头发盖住的后颈也湿哒哒,她实在不想展露,便从顾雨峥手里把湿巾夺了过来,囫囵擦了两下。
低头翻包,想再给顾雨峥拿一张新的,却不想顾雨峥就拿她用过的这张,极其自然地擦了擦手指间的灰尘,然后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夏蔚的愕然里,他出声提醒:“上车吧。”
夏蔚坐在副驾驶,外公则坐在后排。
老人家今天的状态很好,也一如既往的善谈,得知开车的人是夏蔚的高中同学兼好友,先是礼貌表示感谢,随后仔细打量顾雨峥,许久,才谨慎问道:“小伙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后视镜里,一老一少四目相对,片刻,顾雨峥挪开目光,眼中含笑:“您觉得我眼熟?”
“是,有些。”
外公说。
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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