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就是不能去。
“机会难得。”
米迭点点头。
“这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
家里一听,差点翻天了。”
莫岚撑着太阳穴,用力闭了闭眼,细细的纹路在眼角漾开去,倦态绷都绷不住,“婆婆直接抛了三个问题给我:女儿怎么办,老公怎么办,二胎怎么办。”
像是三把大刀,哐哐哐地砸在面前,把地裂开三道缝。
“你怎么说?”
“对我而言,这都是可以解决的。
女儿我愿意带着走,给她在国外找幼儿园、甚至找小学,都是可以的。
老公不缺胳膊又不少腿,又不是三岁孩童无法自理,异地是辛苦些,但总不至于无法维持。
至于二胎,想都不曾想过。”
“和老公谈过吗?”
“谈崩了,”
莫岚摇摇头,双唇内抿用牙咬着,像是负伤极重的女将军,强压着隐忍不发的泣音,“他说,你以为你还小吗?你不能这么自私。”
这句话,太具毁灭性。
谁不想,永远是个明媚而敢闯的少女。
“米迭你知道吗,三十岁以前觉得光阴好挥霍,三十岁以后岁月如梭。
我每天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拔白头发。
有人说不要拔,越拔越多,可我总忍不住。
我不怕变丑,我只怕变老。”
“人人都怕。”
“每日都像在与时间赛跑,总有那么多的事想做,总有那么多的地方想去。
年轻一辈来势汹汹,他们精力充沛、有想法、有创意,每次看到他们汇报项目,都觉得身上有着我年轻时曾有过的杀气,谁人也不惧。”
“你有你的阅历。”
“阅历?听起来多么沧桑,只有老人家才会提阅历。
你知道比拔白头发更让人难过的是什么吗?是拔掉那些半黑半白的发,好像眼睁睁看着时光就这样在手指间流逝,一去不返。”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急促,到后来愈发缓慢低沉,仿佛再无他法,只好认命。
每日睁眼,总有潮水般的声音纷至沓来:欸,还不抓紧时间生多一个?欸,给你女儿报了幼升小的学而思了吗?欸,学位房准备好了吗?居然还有大v写文,说职场妈妈欠孩子一句道歉。
可是她只觉得,自己欠自己那样多。
职业女性想要兼顾家庭和事业,何其艰难。
但有时难的点不在于在两头之间疲于奔命,而是根本没有人理解你的苦。
婆婆说,老公说,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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