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最后那幅?”
最后那个画轴里却是茎叶花朵无比分明的一丛芍药,俨然便是花鸟工笔的极致,绘得如同真实情景一般。
只是,它上色却不如第一幅那样大胆,而是取了相互调和的色彩,与后世的油画相比稍显得有些黯淡。
这幅画凝聚的并不是这丛芍药盛放的时刻,花瓣都已经稍有些枯萎败落了,然而,它们却仍是充满了生命之美。
即使零落成泥碾作尘,也不过是开启另一段生命罢了。
三个画轴,三张画,让李氏与王玫沉浸其中,久久也未能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李氏才道:“既是送给你的,便收起来罢。
别教你阿爷阿兄看见,免得他们又想拿走。”
“阿娘”
王玫张了张口,想强调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交而已,并无他意。
然而,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样单纯的相交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而一旦情谊不再单纯之后,她又是否能决然斩断?
“饿了罢?也该用午食了。”
李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转移了话题。
另一边,王珂与崔渊并没有特意去找什么出名的酒肆、食肆,而是来到了离青光观不远的一处小酒肆。
这种通常只得市井小民来往的小酒肆并不设什么雅间,他们便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赵九等部曲也坐了附近的几桌,仍然对周围保持着警惕。
叫上一壶清酒,五六个下酒的小菜,相对而坐的二人却并没有品尝的意思,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仿佛各自在心中估量着什么。
良久,崔渊这才执壶倒酒,微笑道:“明润兄,请。”
他一边倒酒,一边似是无意地道:“这酒肆虽看着小,往来的也都是平民百姓,但这店家自酿的清酒,倒也不比那些大酒肆有名有号的酒差多少。”
王珂看着倒入陶杯中的微红色酒液,确实颇为清透,香味也浓郁。
他当然不会错过对方字里行间的意思,接过话道:“听起来,子竟常来此处?”
“长安城中一百多个里坊,便没有我不曾去过的地方,也没有我不曾造访过的酒肆。”
崔渊笑着回道“不过,先前曾在青龙坊住过一段时日,所以对这里也格外熟悉一些。”
“接下来,莫非子竟想说,便是住在这里的时候,遇上了舍妹,给她出了出家为女冠的主意?然后便时不时地与她来往?”
王珂勾起嘴唇,微微含讽。
他早已经盘问过赵九与其他部曲了,那日出了大兴善寺之后,九娘确实在大通坊遇上过崔小六郎和一个虬髯汉子。
虽不知崔子竟何时蓄须成了虬髯大汉,但那必定是他无疑了。
“遇到清净道长给她出主意那回,是在大通坊的一个破落道观里。”
崔渊察觉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于是便索性和盘托出“我在殿中欣赏壁画,她正好入内参拜,后来便提起了深受困扰之事。
我见她忧心忡忡,便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王珂垂下眼,淡淡地道:“子竟急智,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转念想到了那个出手对付元十九的神秘人物,又问:“后来之事,是你做的么?”
“阿实喜欢清净道长。
我觉得,他定也见不得她苦恼,便索性动了手。”
崔渊回答得也很淡然,仿佛这件事并不值得一提“若是王兄出手,难免引得元家怀疑。
我的部曲动手,任谁也猜不出来。”
“多谢子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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