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行驶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
萧月怀盯着雕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愁眉不展。
阿禄在车外随行,瞥见公主神情,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心秦娘子,她的才学向来是京城贵女中的第一,今日文试也定能夺魁。”
萧月怀正盘算着如何与林步京提及苏家之事,听见阿禄耐心劝导,不由失笑:“你怎会以为我在担心袅袅?以她的笔力,参加内廷府的文试就是大材小用。
我一点也不担心。”
阿禄眨巴着眼睛,疑惑道:“那公主为何一直心事重重的?难道因为齐大人的缘故?”
车窗里传来一声冷嗤:“为他?我可没那个闲心。”
萧月怀放下帘子,紧接着道:“阿禄,你上车来。
我有三件事情要你去做。”
车驾随之停下,阿禄乖乖上了车。
萧月怀指着街上的几家当铺,一本正经道:“你傍晚拿着我的名帖去趟宫里,将我梳妆案上的三个首饰匣子带出来。
我要卖掉。”
街上嚷声一片,嘈杂的环境里,阿禄觉着自己听得不是很真切,磕磕巴巴地问:“公、公主,为何突然要卖首饰?那三个盒子可一直是您珍爱之物。”
萧月怀摇头:“不过是些饰品,没什么用处。
倒不如换了钱来得实在些。”
阿禄瞠目结舌,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公主嘴里说出的,从前但凡谁要动那三个匣子里的东西,公主必然大怒,如今却要将它们变卖?
这转性转得也太突然了些?
萧月怀看出她的顾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赈灾银失窃,为解表兄之困,公主府赔进去不少钱银,眼下所剩无几。
虽说有俸禄,却不能救急。”
“我要交代你的第二件事,是拿着变卖后的钱两去千春楼找闫四娘。”
“告诉她,若能替我想办法与京城所有米商做个席面相聚一场,以后除了我外祖父家,公主府和宣王府亦是她的靠山。”
阿禄已经听不懂了,晕乎乎地问:“公主为何要见城中米商?”
萧月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莫急,办成此事后,我会告诉你缘由。”
她深呼一口气,命车夫掉头去城门。
“这第三件事——跟我去城外接一个人回府。”
车驾入了僻静的小路,绕过繁闹的市区,一路向承平门驶去。
两炷香后,在护城河沿岸的官道上停了下来。
在阿禄的搀扶下,萧月怀下了车。
眺望远方,这条蜿蜒的黄土路被盖上一层厚厚的沙砾,来往的行人卷起尘土,逐渐在空中弥漫。
尘沙有些呛人,阿禄捂住口鼻,皱着眉头问:“公主,我们究竟来接谁?”
萧月怀盯着尽头连绵的山脉,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山谷里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地面跟随着震动起来。
一匹黑鬃烈马出现在视野里,狂奔在官道上。
马背上的郎君,内穿黛蓝戎衣,外配虎头甲胄,戴了一顶镶着金玉的曲形幞头,以巾纱遮去大半面容,只留一双炯亮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看着他的装扮,萧月怀有些意外,父皇竟格外器重他,这么快便让他成了玄麟卫的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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