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后仿佛要将半辈子的委屈尽数说给这个外孙女听,于是一整个早上的时间,盛婳不得不在聆听和安慰两个状态之间来回切换。
当然,还有保证。
“婳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程太后捂着隐隐发痛的心口:
“这些年来,我心疾发作得越发频繁,指不定哪一天就不在了。
你答应祖母,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为你蒙冤而死的母亲争气一点,早日坐上那个位子,好吗?”
盛婳在心中无声地说了句抱歉。
但她仍耐着性子,重复那一句避重就轻的保证:
“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会为母亲报仇的。”
“那就好……”
程太后没有注意到盛婳语言上的漏洞,指了指殿内的一张书桌:
“你去把那个紫檀木盒拿过来。”
盛婳依言照做。
“这是我留给你的一道庇佑。
打开看看。”
盛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道允了盛婳自请守陵五年的懿旨,落款处已盖了太后私章。
“成大事者,需知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一旦我有什么意外,这道懿旨能让你远离京中一众野心勃勃之人,同时规避和亲的风险,待五年之期结束,你亦能博一个仁孝的美名,风光回京。”
没想到来吃趟瓜还有意外之喜,盛婳捧着盒子,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遵祖母之命。”
转眼间,一月之期悄然而过,国子府也到了查收策论的日子。
国子府设立供人考核的殿宇穹顶极高,十二大柱俨然耸立宽阔的场地间,威严恢宏,丹楹刻桷,布局空灵,疏朗怡人。
这里也是皇帝殿试的备选场地之一,因此被修葺得十分气派,画栋雕梁如绛霄楼。
靠墙设立着一排排分门别类、满载经纶的书架,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但却被打扫得不染纤尘,使得殿内长久缭绕着一股高洁清雅的书香。
朱红檀木桌上竹笥里已然装满了一摞摞积成小山的书卷,还不断有学子躬身向前递交自己花费了诸多时日的成果,在殿门口进进出出。
几个负责收查登记的女官忙个不停,等到东西都收齐了,才正式松了一口气。
几位两鬓斑白、资历深厚的老人分坐各方,伏首于楠竹书案前翻阅着今年学生呈上来的墨迹。
一众老态龙钟的文官中,沈椼这个年轻面孔就显得犹为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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