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未着儒生服,一身莲红色藕丝缎裙,好似朝霞落入人间,幻化成人形。
念念亦看见他,不同于往日的避让,反而缓步行至跟前,盈盈福身见礼。
两旁将士不敢直视,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厉云征扫一眼二人,板正神色道:“云行宿在医帐中,多有不便,本将军一会儿去习武场,你若无处去,可先到本将军帐中。”
“恭敬不如从命。”
念念莞尔,径直进了大帐。
厉云征并未跟进去,照常往习武场走。
念念一个人在大帐中待到孩子们训练结束,亦照常去授课。
营中将士虽见她着女装略有诧异,到底是早习惯了这位小先生的女子身份,内敛的偷瞄几眼,大胆的当面称赞一句,很快复归常态。
半日下来,除清晨与厉云征的一面外,再无其他异常。
直到医帐中的厉云行被朗朗读书声吸引到孩子们的习武场上。
念念正同孩子们讲《山海经》中的上古神话轶事,借故阐释奇幻外表下的最朴实的人定胜天之理。
厉云行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内容大都是老生常谈,稀奇的是这位外表娇俏柔弱,正经讲学时却睿智娴雅的女先生。
饶是他见过各色女子不尽其数,仍为眼前人所惊艳。
前两日见,她女扮男装难掩少女幼态,草草一眼只是觉得容貌不俗。
今日晨光熹微映得她面带桃红,荷裙随风轻摆,似菡萏摇曳。
池上芙蕖或许略乏风情,这一朵盛开在沙漠之中的旷世珍稀,怎能不诱人采撷。
难怪连一向不沾情爱的兄长都破了戒。
“嫂嫂安好。”
至中场休息,厉云行徐步上前,作揖行礼。
念念来之前便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较之那日自如许多,还礼道:“我与厉将军并无关系,还请公子慎言。”
厉云行可是亲眼见着兄长宝贝似的护她,轻笑一声,道:“眼下不是,难保将来不是,这声嫂嫂当我这做弟弟的预先祝福了。”
论脸皮念念拍马难及这浪荡子,绯红的双颊灼热更甚,好在小家伙们一下堂立马呈鸟兽状散尽,四下无人再听得这两声“嫂嫂”
。
“嫂嫂害羞起来愈可爱了。”
厉云行不依不挠唤了第三声。
念念嗔道:“我已解释过,公子若再以此戏弄,怕是将来要后悔的!”
厉云行以为她搬出兄长来壮声势,不以为意:“我瞧着兄长对这称呼倒十分受用。”
“左右我警示过公子了,眼下另有要事,公子请自便。”
她着实低估了这人的纠缠能力,亦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说罢,索性不再搭理,兀自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厉云行瞧着娇羞小女娘有趣,耐不住性子调戏几句,但也怕过了火被兄长收拾,适时收声作罢,折去主帅大帐等厉云征。
念念终于耳根清净,长舒一口气,手掌不停抚着胸口,抚平方才的紧张。
无论厉云行信与不信,她已鼓起勇气迈过了这一道坎儿,接下来的日子再不必揪心,也无须躲躲藏藏。
厉云征极护念念名声,碍于军营中人多眼杂,从不在明面上和她过多接触,直等到过了申时,念念带孩子们下学回百福营,厉云征才来寻她,附平凉之约。
玉门关内,山桃花果然未开。
念念并未多言。
反是在草庐外挖出一个酒坛,拂去上面的沙土,自语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第一坛酒,原想离开平凉时再挖出来的,现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