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是本将军,你哭什么?”
厉云征蹙眉,这点疼痛倒算不得什么,眼前人的模样却使他心中难安。
她不答,背过身用衣角擦拭眼泪。
薛神医已经赶到,接替念念替他包扎伤口。
包扎过伤口的厉云征知她有人照应,转身去检查地上的蒙面人尸体和武器。
刀柄上都刻着乌达国的飞鸟标识,胸前纹有同样图案的纹身。
“雕虫小技。”
厉云征冷哼一声。
此事并非头一遭,他不必审问亦知是渠隅的惯有伎俩,所以方才招招致命,并未打算留活口。
躲藏在一旁的商人见态势平稳,畏畏缩缩从四下汇聚到主路上,朝着救命恩人千恩万谢。
有商人惊魂未定,慨叹:“唉!
听其他行商者说最近边境常有流寇作乱,我等特意请了护卫,谁知这伙贼人竟如此凶残,这条路怕是难走了。”
厉云征:“最近确实不太平,这些非普通流寇,尔等还是小心为上,回去后也互相知会一声,近些日子少往北境来。”
一众商人应声再谢后重新整理货物上路,加快脚步往关内赶。
念念在薛神医的安抚下定了心神,连散落的髻都拢好了,听厉云征说蒙面人不是流寇,恍然明白薛神医方才言语中的躲闪。
“与北境通商是陛下明旨准许的,这些人劫杀从乌达国返回中原的商人,是蓄意破坏两国的交易协定?”
她聪慧过人,很快便悟出其中关联。
薛神医点头,对她能参透这层并无意外。
倒是厉云征,瞠目咂舌地看着这个小自己将近十岁的女娘。
念念宛若一瞬间打通任督二脉的求武之人,沉浸在风驰电掣的思绪中,嘴里还喃喃有词:“先帝征战后期劳民伤财所以陛下才停战修养,下令恢复与各境贸易”
她轻飘飘一句言喻不明的话在厉云征心头砸下一块巨石,薛神医亦凝神望着厉云征。
武帝征战十余载,虽说将天下重新归为一统,但此间供给前线的财力徭役不计其数,致使民生大伤且国力空虚。
战乱后期,大量将士被胡人俘虏,武帝不得已才罢马关弩,留下北境这一块失地待收。
是以文帝止戈修养是不得已为之,赋税已然不能再加,便下令向边境开放贸易,以通商来活跃晟熙国的经济,商税亦补了民税的缺,逐渐充实国库。
战乱伤民,纵然武帝遗愿未平,眼下依旧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这道理念念懂,薛神医懂,但厉云征并不。
非是不能懂,而是不想懂。
十多年前厉云征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投军报国,想的只是如何破敌,如何收复失地、恢复和平。
可惜年少成名,难免贪功冒进,加之朝内权臣谋位,怀揣着心思相互算计。
少年将军凭借鸿鹄之心,漫地卷起风云,怎料无意间成了别人手中的剑。
第一剑杀的还是如师如父的宋将军。
自此后,少年将军刻意抹去内心里对是战是和的那份清明,他愈杀红了眼,只想早日结束乱世征伐,全了泉下忠魂的夙愿。
厉云征眼皮压出一道深邃的褶,浓如墨色的瞳仁此时宛如掺了朱砂,血色与墨色融为一体。
薛神医虽受宋将军临终托付照看他,亦无奈心病终须心药医,厉云征这倔强性子,非他三言两语劝得动。
怕他忆起往事陷得太深,薛神医一只手按在厉云征肩膀上,轻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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