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慢慢摇头,“我每日来往白虎观和华光殿,住在官署方便些。”
“那怎么成呢。”
相王道,“总是形单影只,不是办法。
学问要做,日子也要过……你可想过成个家?好歹有个知冷热的人,忙了一天,回去有人说说心里话。”
这个问题事关重大,原本吵嚷的郡主和长公主都静了下来,好奇地望向太傅。
太傅的回答,其实都在预料之中,他神色淡漠地说:“我喜静,现在的一切正合我意。
再说我师从皋府,相王也是知道的,从入师门那日起,就发愿终身不娶了,时至今日也没有动摇过心志。”
这个回答怪让人失望的,相王妃道:“男婚女嫁本是人伦,做学问是要紧,但也不能存天理灭人欲。
再说太傅这样的人品才学,不传承下去属实可惜了。”
太傅抬了抬眉,淡淡一笑,“我有八千门生,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了,没有什么可惜。”
清河郡主急起来,“教授学生,怎及血脉传承……”
说得太没遮拦,有点无状了,忙又转了个弯,“我阿娘是这个意思。”
宜鸾则在一旁拱火,“阿姊,这种事,你真是心领神会啊。”
又换来李悬子的白眼。
相王妃当然要替女儿找补,“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虽然无牵无挂,到了年老时候,终究还是要儿女承欢膝下的。
何不趁着年轻,找一个合适的,有人心疼,总比回去清锅冷灶强。”
他们旁敲侧击,连宜鸾都听得不耐烦了,索性道:“王婶,你们是想替老师保媒拉线吗?说合的是哪家女郎呀,我认不认得?”
相王妃被她这么一打岔,属实有点不上不下。
转念一想,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干脆对太傅道:“我家虽寒微,但门风尚好,太傅与我们王爷同朝多年,彼此也算知根知底。
太傅,您看我家小女如何?”
见太傅不像立刻要拒绝的样子,相王妃又增加了几分信心,“我家悬子,对太傅敬仰已久,她的心思,料太傅是知道的。
若是有幸,咱们缔结了姻亲,小女得偿所愿,太傅也有了知心的人,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住太傅,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
宜鸾在边上看着,知道又到了她挡驾的时候,突兀地“哦”
了声,“王婶说了半天,原来是要给堂姐做媒。
我看这门亲事不相配,堂姐已经拜在老师门下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能生出这种背德的念头来。
要不然王婶再想想别人吧,不管是谁,都比堂姐强……”
转头看看太傅,“是吧,老师?”
太傅这回没有沉默,“臣发过愿,立过誓,绝不反悔。”
宜鸾摊手,“看吧,老师说了,不会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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