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是冬天,跑两步浑身就湿透了,衣服湿漉漉地贴着后背,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好容易熬到衣服干了,一天也过了大半。
有时候,我会羡慕爸妈送姚珍珍和姚大宝上学,舒适的越野车里吹着暖风,还有座椅加热。
每到这时,姚珍珍总会不怀好意地抿着嘴:“陶陶啊,不好意思,爸妈还要稍我同学,可正好就坐不下你咯,你要不走着去正好锻炼下身体~”
随着汽车发动,爸妈一行四人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大概从那时候起,我就接受了被抛下的命运。
现在的生活,说不上好,但永远不会再被辜负。
我读书一如既往的好,班主任几次骄傲地拍着我肩膀:“陶陶,你怎么成绩这么好!
一点不像乡下长大的孩子?!”
那声音似叹息似惊讶。
我淡淡地别过头:“大概是心无杂念吧。”
心里没有惦记的人,也没有记挂的事。
这天放学,还没走到村口,就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痛哭。
想到奶奶,我猛走几步,却看到隔壁的六婶眼神破败地被她的孩子们簇拥着,倒在地上。
“老大——小、幺,你们要好好照顾老二,她,她瘸着腿,以后也西、西黄,妈妈再不能照顾你们了———”
刘婶的目光,无限眷恋地依次从三个孩子面上拂过,最后落在老二永远也站不起的脚上。
三个孩子抱头痛哭,最后还是村长出面,才抬走了刘婶。
也许是从这个时候起,我暗下决心想做救死扶伤的天使。
让那些牵挂孩子的好母亲,再也不用忍受残忍的分别。
高考后,我如愿被心仪的首医录取,开始了我穿白大褂的漫漫长路。
奶奶也在这一年,终于倒下了。
这些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是为了我撑到现在。
奶奶走的那天,我见到了许久没见的爸妈。
我妈脸庞圆润,原本的瓜子脸已经吃成了大饼脸,一双眼睛里填满了世俗的欲望。
我爸头发灰白,两鬓添了不少秋霜。
看来,两人的第二段婚姻,同步调的不、顺!
6
最令我唏嘘的是姚珍珍。
原先身量纤细,纤合有度的她,如今越发的瘦了。
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无袖长裙,整个人显得不盈一握,没了从前的灵动、俏丽。
五官依然精致,却总么透着一种极度敏感,疲惫的感觉。
我爸稍微亲昵的动作,都会让她一惊一乍。
许是看到了护士长对我讨好、亲热的态度,我妈抓住一旁新来的小护士打听我。
“噢,您是说姚专家啊,是我们院像上级借调来的临床专家,她极有天赋,年纪轻轻就是医院届的翘楚,这回也跟着一起负责你家老太太的病。”
小护士说着,毫不掩饰激动地看向我。
即使时隔多年,我依然能感受到我妈眼中惊疑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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