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间,苟安回来了,手里拿着块麻布,一边走,一边擦着拳头上的血迹,直至堂中。
“如何?”
迎着苟政的目光,苟安面露犹豫,抱拳道:“此人确实有异,据其交待,他是那刘梃部属,孙万东并吞刘部之时投诚,但因孙万东对降部不公,前几日又以军规处罚他,心生怨恨,这才东来举告。
不过,他始终坚持,说这几日屡有西面来人,被孙万东迎进华阴,秘密商谈,他曾窃听来人随从谈话,确认是羯赵乐平王石苞府上出身!
末将反复捶打、逼迫,犹不改口,以我观之,不似说谎”
到目前为止,对苟政来说,如果有一个值得毫无保留信任的人,那毫无疑问就是苟安。
当他做出这样的判断时,苟政心中的阴影顿时便加重了。
而不待苟政话,一旁的苟威忍不住了,大声道:“将军,孙万东叛迹已露,还当兵,将之剿除,以消祸患!”
“你喊什么?”
一听这话,苟政没来由地感到烦躁,瞪向苟威:“你又急什么?”
被苟政这么一瞪,苟威也不敢如平日里那般放肆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嗫喏地像個小娘子,微垂着头,嘟囔道:“末将只是替将军担忧,一旦孙万东真投靠羯赵朝廷,联合东来,我军就危险了。
不论如何,将军都应当有所防备才是!”
闻言,苟政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大脑迅开动,闪过各种画面,各种纷杂无序的消息在他脑海中跳跃,但始终抓不住脉络。
初听其情,苟政还往孙万东曾提到的“始平人马勖”
联系到一起,但显然,并不是。
良久,缓缓睁开眼,苟政吩咐道:“把人带上来,我要再次询问。”
很快,那被打得惨兮兮的军官刘昌被带上堂来了,面对苟政的询问,再不敢虚言遮掩了,一股脑儿地往外吐露情况,与苟安所报,基本无差。
对此,虽然一直默默地提醒自己,要心宽,这事不算什么,哪有这般容易的死心塌地但其内心,依旧无从遏制地感到郁闷。
只不过,在这等情况下,苟政要显得镇定些,脑子虽然忍不住热,但竭力地克制着。
见几名心腹都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决策,尤其是苟威,完全一副愿为先锋的气势。
思吟许久,苟政摸着唇边的胡茬,沉声道:“我观孙万东,不是反复之人,至少不当如此,否则,几日前我在华阴,便已为其所害!”
“将军,事已至此,你还对那孙万东报以期望?”
苟威听了,有些不忿道。
苟政抬眼,一脸漠然地盯着他,支吾两句,苟威再度消停了。
而苟政,则在继续琢磨片刻后,抬吩咐道:“准备两车酒肉资需!”
然后看向始终没有作话的丁良,严肃地说道:“我知你与那孙万东有怨,不知你可敢往华阴一行?”
面对这个问题,丁良眉头也稍微皱了下,但还是咬牙应道:“但请将军下令!”
“好!”
苟政当即道:“你带上物资,以犒军之名,送给孙万东!
你心思机敏,观察仔细,给我趁机好好看看华阴的情况与动向,回来报我!”
“诺!”
丁良郑重道
“若是回不来,我也就知结果了!”
苟政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显得格外沉重:“若是能回来,你就是我本部幢主,若再有人呼你为胡奴,我准你揍之!”
“谢将军!”
丁良面色动容,长拜道。
虽然给丁良安排了一个差事,但气氛并没有丝毫的缓和,苟安也隐隐站到苟威那一边了,轻声问道:“将军,若孙万东果然叛变,辜负信任,投靠长安,又当如何?”
闻问,苟政看了看几人,仰头朝西,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一种怅然的语气说道:“倘如此,那我们不只是向西的大门暂时关上了,未来的处境,也必将更加艰危!”
“传令去吧,全城封禁,全军戒严,准备作战!”
叹了口气,苟政又冲苟安、苟威吩咐道:“不论如何,做些应对准备,总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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