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绥草,双木林,药材名的那个绥草。”
“咦?”
“我还以为你得病后的兴趣变成打听女生名字了,难道不是这样?还是说其实没忘记我的称呼?”
她不满地吊起眼角。
“自我介绍的话最好放在一开始,我叫祝余。”
据说和某种食之不饥的神草同名,怎么想都要比普通药材厉害一点点。
“失忆的又不是我。”
两人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林绥草忽然拉着他往一楼走廊的拐角处躲了躲,掩藏起他们的身影。
“怎么了?”
祝余探头张望,只看见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士步履匆匆地上楼。
“别瞎看。”
她牵住袖口把他拉回去,发间萦绕的清香难以避免地钻入祝余的鼻中,“有个认识的人,不想和她碰见。”
是来这里探望的时候认识的人吗?
这段插曲结束后,他们才真正离开精神病院。
“我之前叫过车了,应该就停在路边。”
身后,供人出行的铁栅门在嘎吱声中缓缓闭拢,将失常者和正常的世界划出冷酷的分界线。
林绥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蔚蓝色的外壳背面画有卡通风格的章鱼和海豚,目前祝余和她交流的这段时间里,这是唯一让他觉得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可爱的特点。
“不去坐地铁?”
祝余不由得看向她的秀项,那里之前浮现的汗珠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来的时候走累了,回去想省点力。”
“哦,谢谢。”
“莫名其妙,刚刚的话里有能让我被道谢的部分吗?”
这家伙真别扭。
车轮胎蹭地一声摩擦着停下,林绥草拉开后座的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我还是头一次见留恋这种地方的人。”
她望向驻足回首的男生,素净的脸颊在阳光下闪烁着象牙白的光芒。
寥廓的长空下,阳光穿透逶迤薄云,将热量尽情倾泻到柏油路面上,似乎有白色的淡淡烟气升腾而起;淞水市第三精神病院那棱柱形的建筑在夏日的尘埃中被光线勾勒成一个阴郁的身影。
昨天看见的飞鸟形单影只地停在三楼的窗口,另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见。”
夏日末尾的蝉鸣里,他知道了两个女孩的名字。
这一年的夏天,祝余离开了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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